第18章 Chapter17
戈迪是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敲门的。
“我觉得……也许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在敲门前的几秒钟试探着问。鉴于三个同伴的态度都很坚决，他觉得分开击破也许是个好方法。在这件事上赫尔和罗娜都表现出了极端的坚定，或许萨拉会好说服一些？
萨拉面无表情，拒绝说话。
“他学过大脑封闭术，你知道。”戈迪努力说服同伴：“要入侵他的大脑是很困难的事。”
【闭嘴】萨拉忍无可忍。他意识到自己果然说出了蛇语，但他不想费心去控制【让开】
【我知道一个契约……】戈迪想了想，换成了英语：“强制契约，这个怎么样？”
【……】萨拉显然失去了耐心。他转头命令门上的美杜莎【打开】
【不，等等】戈迪连忙说。
美杜莎瞥了他一眼，咯咯笑着转开了门。
我就知道……戈迪在心里哀嚎一声。即使他学会了蛇语，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也不会听他的。
门后正在写着什么的斯内普不耐烦的抬头。他的表情相当古怪，唇角扭曲，眼部肌肉微微抽动——虽然他在几秒内把自己变回了面无表情，但这逃不过萨拉的眼睛。他看着绷紧了身体的斯内普，肯定的道：【你知道我是谁】
“他听不懂蛇语。”戈迪在他身后小声说。
斯内普在听到蛇语的瞬间死死抓住了桌角。
“你知道我是谁。”萨拉用了一点力气控制自己的舌头：“那天晚上，你是清醒的。”
斯内普嘴唇抿得很紧。他在袖子中握住了魔杖，声音冷漠又空洞：“是的。”
这样简单直接的回答让两个人都有些不习惯。没有讽刺，没有嘲笑，没有让人恨不得挖个坑埋起来的比喻……这是真的斯内普？不是被什么人假扮的吗？
戈迪抢在萨拉前面开口：“这是个意外。”他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因为我的失误导致你中了诅咒，现在已经解除了。”
的确解除了，而且顺便把另一个也解除了。斯内普想。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戈迪说着叹了口气：“很抱歉，由于某些原因，我们需要确保它不会造成其他后果。”他在斯内普警惕的目光下变回成人的体型，声音也变得低沉：“我需要和你定下契约。”
“戈德里克！”萨拉打断了他。
戈德里克转过身。他恰好挡在斯内普和萨拉中间：“萨拉，相信我，这个契约可以令他无法听见我们的名。”
他无法听见我们的名。斯内普在脑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隐隐察觉到了关键，同时又觉得困惑。这句话很古怪，只有古老的书籍才会用这种语法来记载文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萨拉眉头皱紧。他瞥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斯内普，换成了蛇语：【没有契约是万无一失的】
戈德里克没有立即回答他。他的目光被斯内普书桌吸引了。萨拉被他挡住视线，看不到桌上有什么，但他看到戈德里克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他转过身对对萨拉张开五指，一层散发着淡淡白光的薄膜拦在他们之间。这是格兰芬多家传的守护魔法，萨拉见过很多次，不过这是他第一次被这道魔法拦在外面。他表情一变，瞬间恢复原本的体型：“你要做什么？”
戈德里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在空中留下一行金色的字迹——那是他自己的名字。萨拉查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戈德里克的手指已经落下了最后一笔。
“吾名——”他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金色字符化作流光汇入斯内普的身体，后者倒退了一步，眼神晦涩。与此同时，似乎有无形的波动散开，房间中的三个人都听见了隐约的钟声。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糊而威严。
戈德里克垂下眼看着桌面上那张写满了古老魔药材料和替代品的笔记——那些魔药材料都是狼毒药剂必备的，显然斯内普已经开始研究治愈魔药。他抬起头，钟声已经消失，但有什么残留了下来。一道制约从他的灵魂中被解放，无形的力量开始向他汇聚……
【你做了什么！】萨拉查不敢置信。
戈德里克舒展眉眼，做出轻松的表情：“你应该祝福我，萨拉。”
点燃神火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他们需要积攒足够的信仰，同时为自己制定一道指定的条件。这个条件至关重要，当它被完成时，法则便会立即开始对他的考验。戈德里克给他自己的制约便是，亲口将自己的名告知一个知晓他存在的生灵。这是点燃神火的第一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许多巫师的制约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被完成，毫无准备的死在了法则的冲击之下——而戈德里克居然主动放弃了一切准备！
萨拉查的手在颤抖，这种颤抖很快蔓延到了全身。他呼吸急促，墨绿的瞳孔如同浸染了鲜血一般变成艳丽的红色。恐怖的魔压令房间里的一切都开始不稳定的摇晃，只有防护结界内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戈德里克轻松的表情不见了，他微微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萨拉查突然问道。
戈德里克并不意外他会这样问。甚至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这么轻易就下了决定，只因为一张配方。他不想封印斯内普的记忆，他想让斯内普继续研究这些治愈魔药。这是他意外栽下的种子，他希望能将这种子培养长大。他无法说服萨拉查同意他的观点，他知道。但他也不想放弃。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无可阻拦的方法……哪怕可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格兰芬多，回答我！】萨拉查血红的瞳孔死死盯着他【这就是你的计划？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很抱歉。”他说。
房间里的东西接连爆开，暗色的魔力与防护魔法激烈交锋，黑色的雾气将萨拉查埋没，他突然失去了声音。戈德里克苦笑了一声，他知道同伴有多愤怒，但这就是他的选择。
雾气中隐约有黑影摇曳，它们悄无声息的在房间中穿梭。萨拉查沉默了很久，只有越来越浓重的黑雾能证明他依旧在防护罩外。戈德里克感到了不安。萨拉查没有骂他愚蠢，也没有斥责他的鲁莽。这令他更加愧疚。他试探着开口：“萨拉？”
【格兰芬多，】漫长的沉默后，萨拉查的声音很轻的从雾中传出：【我放弃了很多，很多。】他说着，声音中夹杂着不知名情绪：【我放弃了家族，放弃了儿子，放弃了黑巫师……因为你。】
【现在，你的行动告诉我，我放弃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他居然笑了出来【对，你是格兰芬多，你愿意拯救所有人……但是我不是！我不能接受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而导致我一千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戈德里克还为他的话而愣神时，六个漆黑的幻影猛地撞上防护魔法。在可怕的滋滋声中，羽蛇幻影张开了翅膀，半透明的羽翼猛地切入防护罩。白光不稳定的波动起来，裂痕越来越大，终于片片碎裂。雾气中一个人影慢慢走过来，击破了防护罩的羽蛇们化作雾气没入他的袍角。萨拉查血红的竖瞳中带着纯粹的杀意，冰冷的从他面上刮过，落在了他后面的斯内普身上。
【杀了他，你还有挽回的机会】他轻轻地说。
【萨拉！】戈德里克挡住他的视线【听我说，我不——】
【让开】萨拉查手指慢慢上移，对准了他的胸口【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戈德里克忽然意识到，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萨拉，而是黑暗之主，会以雷霆手段扫平一切障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而现在，他显然就是那个障碍。更讽刺的是，萨拉查的目标是救他。
萨拉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出手，因为戈德里克没有动。法则正在对他进行考验，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任何攻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把后背交给一个陌生的黑巫师！他居然还要阻止自己杀了他！
他因为顾忌戈德里克而稍稍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拔高。一道黑雾脱离了他的袍角，飞快的冲向斯内普。后者匆忙布下的防护魔法一个照面便被击破，他踉跄着后退，沿着书架滑落在地。斯内普在萨拉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杀意，但在他的魔压下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紧紧抿着唇，空洞的眼神忽然落在书桌旁倒扣的相框上。
【停下】戈德里克无力的抬手想要阻止，反而被魔力冲击得后退了一步。这一步令萨拉查停止了攻击。他看着戈德里克，这个总是护在他前面的巫师脆弱得像一张纸片，还想要阻止他杀了把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
……他当然能，因为无论如何，最后自己都会顺从他的意愿，帮他收拾所有的烂摊子。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依旧如此。他永远是大步前进的那一个，他永远无法让他改变方向。
萨拉查闭上眼掩盖住翻涌的情绪。难言的疲惫侵蚀了他，令他觉得自己会突然坍塌成一地砂砾。但是他不能，因为戈德里克需要他的帮助。多么好的算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反对的一切——但是现在，可笑的萨拉查依旧要帮助伟大的戈德里克在他最不支持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他伸手握拳。魔压以戈德里克为中心席卷而回，牢牢的护在他周围。凝成实质的魔力化作一件黑色的斗篷把他从头罩到尾。在纯粹的魔力防护下，法则的力量也被削弱。原本汹涌而至的无形能量被迫放慢了脚步，平缓的进入戈德里克体内。
萨拉查看了一眼斯内普，后者空洞的眼神也看着他——这个男人至死都没有打开封闭的大脑。萨拉查突然放弃了原本的准备。他没有清除对方的记忆，只是将蛊惑之眼拿出，放在了房间里唯一完好的书桌上。
“它是你的了。”他说。
戈德里克挣扎着从斗篷中探出头，愕然的看着他。
下一秒，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一间密室中。萨拉查放开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枚戒指。戈德里克不明所以的接过。他在拿到戒指的瞬间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的灵魂不再因为法则的冲击而颤抖——法则的考验竟然停止了。
“戴上它，你可以走了。”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依言戴上了戒指。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萨拉查正面。那双墨绿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一切情绪都被深深的埋藏在湖面之下。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从树后走出的少年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无喜无悲，好像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心。
恐慌淹没了戈德里克。他突然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只能低着头轻声道：“我很抱歉，萨拉。”
“你不需要对我道歉。”萨拉查平静的转过身：“这是你的选择，我本来就不应该干涉。”
“我……”
萨拉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离开了。
戈德里克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他突然转头去看书柜。书柜里摆放的书籍乱七八糟，有的书名已经剥落，有的只是一块缺损的羊皮，更多的是破碎的，刻着不知名文字的石碑碎片。厚厚的笔记整齐的摆在另一边，从千年前的羊皮卷到如今的羊皮纸，每一叠都写满了萨拉查的字迹。他在另一个房间找到了无数和他手上戴着的戒指一样的失败品，每一枚戒指下都压着一张写着材料的纸条。萨拉查同样精通炼金术，他经常外出寻找珍贵的炼金材料，但戈德里克从来没见过他做出任何成品——他现在才知道萨拉查把那些材料用在了这里。
原来萨拉查背着他准备了这么多。他一边讽刺他的不切实际，一边为他的‘不切实际’付出所有。
戈德里克坐在萨拉查的椅子上，手指顺着摊开的笔记慢慢向下滑。那些字迹好像一道道绳索勒上他的咽喉，令他呼吸困难。他的手指开始不稳定的颤抖，终于停下。
“我真的很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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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显然失去了耐心。他转头命令门上的美杜莎【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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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不懂蛇语。”戈迪在他身后小声说。
斯内普在听到蛇语的瞬间死死抓住了桌角。
“你知道我是谁。”萨拉用了一点力气控制自己的舌头：“那天晚上，你是清醒的。”
斯内普嘴唇抿得很紧。他在袖子中握住了魔杖，声音冷漠又空洞：“是的。”
这样简单直接的回答让两个人都有些不习惯。没有讽刺，没有嘲笑，没有让人恨不得挖个坑埋起来的比喻……这是真的斯内普？不是被什么人假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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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解除了，而且顺便把另一个也解除了。斯内普想。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戈迪说着叹了口气：“很抱歉，由于某些原因，我们需要确保它不会造成其他后果。”他在斯内普警惕的目光下变回成人的体型，声音也变得低沉：“我需要和你定下契约。”
“戈德里克！”萨拉打断了他。
戈德里克转过身。他恰好挡在斯内普和萨拉中间：“萨拉，相信我，这个契约可以令他无法听见我们的名。”
他无法听见我们的名。斯内普在脑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隐隐察觉到了关键，同时又觉得困惑。这句话很古怪，只有古老的书籍才会用这种语法来记载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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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德里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在空中留下一行金色的字迹——那是他自己的名字。萨拉查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戈德里克的手指已经落下了最后一笔。
“吾名——”他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
金色字符化作流光汇入斯内普的身体，后者倒退了一步，眼神晦涩。与此同时，似乎有无形的波动散开，房间中的三个人都听见了隐约的钟声。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糊而威严。
戈德里克垂下眼看着桌面上那张写满了古老魔药材料和替代品的笔记——那些魔药材料都是狼毒药剂必备的，显然斯内普已经开始研究治愈魔药。他抬起头，钟声已经消失，但有什么残留了下来。一道制约从他的灵魂中被解放，无形的力量开始向他汇聚……
【你做了什么！】萨拉查不敢置信。
戈德里克舒展眉眼，做出轻松的表情：“你应该祝福我，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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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的手在颤抖，这种颤抖很快蔓延到了全身。他呼吸急促，墨绿的瞳孔如同浸染了鲜血一般变成艳丽的红色。恐怖的魔压令房间里的一切都开始不稳定的摇晃，只有防护结界内的一切还保持着原样。戈德里克轻松的表情不见了，他微微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为什么】萨拉查突然问道。
戈德里克并不意外他会这样问。甚至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这么轻易就下了决定，只因为一张配方。他不想封印斯内普的记忆，他想让斯内普继续研究这些治愈魔药。这是他意外栽下的种子，他希望能将这种子培养长大。他无法说服萨拉查同意他的观点，他知道。但他也不想放弃。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无可阻拦的方法……哪怕可能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格兰芬多，回答我！】萨拉查血红的瞳孔死死盯着他【这就是你的计划？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很抱歉。”他说。
房间里的东西接连爆开，暗色的魔力与防护魔法激烈交锋，黑色的雾气将萨拉查埋没，他突然失去了声音。戈德里克苦笑了一声，他知道同伴有多愤怒，但这就是他的选择。
雾气中隐约有黑影摇曳，它们悄无声息的在房间中穿梭。萨拉查沉默了很久，只有越来越浓重的黑雾能证明他依旧在防护罩外。戈德里克感到了不安。萨拉查没有骂他愚蠢，也没有斥责他的鲁莽。这令他更加愧疚。他试探着开口：“萨拉？”
【格兰芬多，】漫长的沉默后，萨拉查的声音很轻的从雾中传出：【我放弃了很多，很多。】他说着，声音中夹杂着不知名情绪：【我放弃了家族，放弃了儿子，放弃了黑巫师……因为你。】
【现在，你的行动告诉我，我放弃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他居然笑了出来【对，你是格兰芬多，你愿意拯救所有人……但是我不是！我不能接受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而导致我一千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戈德里克还为他的话而愣神时，六个漆黑的幻影猛地撞上防护魔法。在可怕的滋滋声中，羽蛇幻影张开了翅膀，半透明的羽翼猛地切入防护罩。白光不稳定的波动起来，裂痕越来越大，终于片片碎裂。雾气中一个人影慢慢走过来，击破了防护罩的羽蛇们化作雾气没入他的袍角。萨拉查血红的竖瞳中带着纯粹的杀意，冰冷的从他面上刮过，落在了他后面的斯内普身上。
【杀了他，你还有挽回的机会】他轻轻地说。
【萨拉！】戈德里克挡住他的视线【听我说，我不——】
【让开】萨拉查手指慢慢上移，对准了他的胸口【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戈德里克忽然意识到，这一刻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萨拉，而是黑暗之主，会以雷霆手段扫平一切障碍的萨拉查斯莱特林。
而现在，他显然就是那个障碍。更讽刺的是，萨拉查的目标是救他。
萨拉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但他并没有立即出手，因为戈德里克没有动。法则正在对他进行考验，这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任何攻击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把后背交给一个陌生的黑巫师！他居然还要阻止自己杀了他！
他因为顾忌戈德里克而稍稍压下去的火气再一次拔高。一道黑雾脱离了他的袍角，飞快的冲向斯内普。后者匆忙布下的防护魔法一个照面便被击破，他踉跄着后退，沿着书架滑落在地。斯内普在萨拉眼中看到了真切的杀意，但在他的魔压下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他紧紧抿着唇，空洞的眼神忽然落在书桌旁倒扣的相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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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能，因为无论如何，最后自己都会顺从他的意愿，帮他收拾所有的烂摊子。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依旧如此。他永远是大步前进的那一个，他永远无法让他改变方向。
萨拉查闭上眼掩盖住翻涌的情绪。难言的疲惫侵蚀了他，令他觉得自己会突然坍塌成一地砂砾。但是他不能，因为戈德里克需要他的帮助。多么好的算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反对的一切——但是现在，可笑的萨拉查依旧要帮助伟大的戈德里克在他最不支持的道路上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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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查看了一眼斯内普，后者空洞的眼神也看着他——这个男人至死都没有打开封闭的大脑。萨拉查突然放弃了原本的准备。他没有清除对方的记忆，只是将蛊惑之眼拿出，放在了房间里唯一完好的书桌上。
“它是你的了。”他说。
戈德里克挣扎着从斗篷中探出头，愕然的看着他。
下一秒，两个人突然出现在一间密室中。萨拉查放开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枚戒指。戈德里克不明所以的接过。他在拿到戒指的瞬间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他的灵魂不再因为法则的冲击而颤抖——法则的考验竟然停止了。
“戴上它，你可以走了。”萨拉查说。
戈德里克依言戴上了戒指。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萨拉查正面。那双墨绿的眼睛空洞的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失望，一切情绪都被深深的埋藏在湖面之下。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从树后走出的少年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无喜无悲，好像没有什么能触动他的心。
恐慌淹没了戈德里克。他突然不敢去看那双眼睛，只能低着头轻声道：“我很抱歉，萨拉。”
“你不需要对我道歉。”萨拉查平静的转过身：“这是你的选择，我本来就不应该干涉。”
“我……”
萨拉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离开了。
戈德里克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语。他突然转头去看书柜。书柜里摆放的书籍乱七八糟，有的书名已经剥落，有的只是一块缺损的羊皮，更多的是破碎的，刻着不知名文字的石碑碎片。厚厚的笔记整齐的摆在另一边，从千年前的羊皮卷到如今的羊皮纸，每一叠都写满了萨拉查的字迹。他在另一个房间找到了无数和他手上戴着的戒指一样的失败品，每一枚戒指下都压着一张写着材料的纸条。萨拉查同样精通炼金术，他经常外出寻找珍贵的炼金材料，但戈德里克从来没见过他做出任何成品——他现在才知道萨拉查把那些材料用在了这里。
原来萨拉查背着他准备了这么多。他一边讽刺他的不切实际，一边为他的‘不切实际’付出所有。
戈德里克坐在萨拉查的椅子上，手指顺着摊开的笔记慢慢向下滑。那些字迹好像一道道绳索勒上他的咽喉，令他呼吸困难。他的手指开始不稳定的颤抖，终于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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