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人做善事,总归是没错的
等小『奶』『奶』跑走,石振就去了转了一圈。
他把手的锡箔纸全都分出去，还带回来一些麦秆。
本主要水稻，可以两季,但两季水稻的话，往往第一季还没彻底成熟的时候，就要收割，第二季要抢着抢着收……
最后出来的成品“双季稻米”口感很差,每季的亩产比单季要少。
此，在这些年水稻产量来之后，就很少有人两季了，不冬天的时候，大家会在田里油菜或者小麦。
关白羽养父家,就每年都会点小麦。
石振去送锡箔纸的时候,顺便提出要跟他买点麦秆,他这次倒是没要钱，白了石振一捆。
回到关白羽那里,石振就把那些折得较为精致的元宝挑出来,再拿出针线将之穿，两个元宝中间，还穿一段麦秆。
麦秆是中空的，剪成一段段穿在元宝中间，不仅让那成串的元宝好看很多,还显得端大气档次。
这样十个元宝穿成一串,拿去卖肯定受欢迎。
石振带着石星火关白羽,将那些折的一般的元宝，五十个一包用塑料袋装好，至于那些折的漂亮的元宝,则收集在一，准备十个一串用针线串来。
他让人折了十包锡箔纸，按理能拿到一万个元宝，但那些折元宝的老太太，多多少少会扣下一些元宝，他这边总数应该不到一万。
但这些元宝的成本，才十！
看着满屋子的元宝，石振都觉得自己是个压榨那些老太太的可恶资本家了——他她们的折元宝的工钱，实在有点少。
不这年头农村老太太没啥事儿干，她们来说折元宝不算什累活，折多了之后完全可以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折，所以她们很乐意做。
五十个一包的元宝，石振一共装了一百五十包，十个一串的元宝，则在串了几十串之后停手，打算明天一边摆摊一边串。
他们一直忙活到晚十点，才去睡觉。
第二天是星期一，是清明的前一天，本称之为“清明夜”，很多人家会在这天祭祖扫墓。
工厂校之类，这天下午会放假，甚至于石星火做工的工，星期一星期二，直接放两天。
石振这天照旧很早来。
清明这天乡下人都会杀鸡买肉，他们的猪头肉销量不会太好，石振就只准备了两个猪头，倒是豆干和鸡蛋准备了很多。
把摊位搬到镇，石振又急急忙忙回到家，这时候才七点，被他嘱咐的关白羽还没出发去校。
见关白羽已经把他皱了的书装进洗干净的书包，石振问他：“小羽，你之前说你现在在校里不怎听课，都自己做题，是真的吗？”
关白羽点了点头：“哥，我们的新课已经完了，现在老师每天就是讲讲题……我完全可以不去校的，哥，我帮你去摆摊吧！”
“我今天去校你请假，以后你就别去校了，免得那个闫江涛找你麻烦，但你不能跟我去摆摊……你这几天先去镇的新华书店看书，等我忙这几天，看能不能找个退休老师，让你跟着他读书！还有，我记得镇有英语课外班，到时候你报一个。”石振没打算把关白羽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道习的人，所以平常有什活儿需要做关白羽又在家的时候，他会让关白羽去做。
但他不能让关白羽全天跟着他摆摊。
干多了这些，关白羽哪还有心思和精读书？
而且初中只是开始，关白羽接下来还要读中，中还很难！
所以最好找人关白羽补一补。
“哥，你不用我找老师，培训班用不着，我可以自己的……英语很简单，我多用点心就能好了，不会的到时候回校找老师问就。”关白羽听到石振的话被惊了惊，补课班什的，他以前听都没听！
不管是找老师教他还是让他去补课班，都要钱，他觉得完全没必要。
“这些以后再说，走吧，我先带你去校请个假。”石振道。
石振不喜欢关白羽的班主任，但到了校，找人家的时候，却还是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跟人说话。
再怎样，关白羽是这所校的生，他现在还没有能关白羽转。
至于闫江涛和关白羽的事情……这时候没有网络，他闹大都闹不大！
即便闹大了……关白羽如今好好的，身还没伤口，他压根不能把闫江涛怎样，老师更是完全可以用“没注意生间的矛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石振老师说，关白羽没钱读中，这几个月去打工赚点费，所以要请个长假，当然，中考肯定会考。
下丘初中初的生，平常不来校课的人其实很多，尤其是那些女生，她们都识字，东快，但凡在初时满了十六岁的，都早早去了工厂班。
但关白羽跟他们不一样，他成绩好！
班主任觉得就剩几个月了，还是让关白羽来校读书比较好。
现在联赛虽然考好了，但关白羽能不能保送还不确定，再怎样，要等保送的事情定了再说。
“老师你说了，联赛已经考好，他在不在校里，都影响不了成绩。”石振坚持要关白羽请假。
老师到底还是同意了关白羽不来校这事儿，但说了，校有什重要的考试的话，关白羽要来考。
这点石振没意见，告诉老师如果有事要让关白羽来校，可以跟初一的关金金说一声。
请假，石振带着关白羽回家，又带着他和石星火，把那一包包的元宝送到镇去。
自车石振辈子就会骑，所以钱来的自车他直接能用。
钱来这人胆子很大，不怕摔，自车到手之后不管不顾就去骑，没一会儿就会了。
但石星火和关白羽不会骑车。石星火试着，不稳当差点摔了之后就不肯继续了，至于关白羽，他个子矮，都坐不到自车座椅去，就干脆没。
石振让关白羽和石星火在镇占了个方先摆摊，自己骑车回家一趟趟运东。
今天在镇摆摊的人比平常要多很多，很多农村人，都抓了自家养的鸡，来镇卖。
还有人卖甜麦塌饼和清明团子，或者从河里抓了小鲫鱼来卖。
这几年大家条件好了，清明在家祭祖都会准备一块猪肉，一只鸡，外加鱼，去坟又是鱼又是鸡蛋的，还要再准备点糕饼水果。
在乡下，坟的东可以拿回来吃，但一个坟的东，不能用来另一个坟，既如此，买大鱼去坟就不合适了，大家习惯买那两指粗细的小鲫鱼，买个七八条怎都够用了。
镇人很多，他们的摊位刚摆出来，就有很多人来问价格。
大多数人都是爱面子的，这个年代的人尤其如此——他们以前都得太苦了。
隔壁扫墓的时候『插』了假花，自家扫墓的时候就不能没有，别人家烧一百个元宝，最好自家能烧两百个。
有些人家会自己买锡箔纸回家折元宝，一边折还一边念佛，或者去跟那些念佛的老太太买一点元宝。
但有很多人不会折或者没那个功夫，这会儿看到石振这边的元宝假花之类，不就喜欢了？
石振要回家拿东，一开始是关白羽看摊子的，关白羽初有点不好意思喊，就用硬板纸写了价钱放在摊位前面，后来意识到很多年纪大的不识字，一狠心就开始喊：“银元宝有人要吗？买一包五『毛』，买包一块！这串来的元宝，一串『毛』，两串五『毛』！”
一年就一次清明，大家伙儿要是没瞧见有人卖元宝，不买没啥，但瞧见了，就会买一点。
买个一块钱，不管是买一包包的还是买一串串的，带回家都够用了！
有钱一点的，就还买一束假花，或者一些用来装饰的彩带。
石振这摊位的生意非常好，其中一些人是带孩子来买东的，那些孩子在家长买元宝的时候，瞅见旁边摆着的石振昨天顺手进的小玩具，就吵着要买。
手头紧的家长不乐意孩子买的，哄着孩子说回家吃肉就把孩子带回家了，但有很多家长，不介意花个几块钱孩子买个玩具。
等石振把家里的东全都搬到镇，就发现已经卖掉了很多东。
他没别的要忙了，可以自己看摊子，就让关白羽去新华书店看书。
关白羽有些不去，石振就道：“你中考考个好成绩，多我长脸啊！到时候我在镇，跟人我说弟弟考了多少多少分，特别有面子。”
摊子有石振和石星火两个人已经足够，确实不需要自己在旁边待着……关白羽了，去了新华书店。
镇新华书店的员工人特别冷淡，他们买书的人爱理不理的，在书店看书的人，同样爱理不理。
这挺好的，至少大家在店里看书的时候，会自在很多。
关白羽以前从没来新华书店，这样外面看着档次的店，他那时候不敢进。
现在进了店，他才知道，原来这里有这多书！
石振是让他来习的，关白羽小说之类不了解，就先去看那些习题，看着看着，他看到了一本作文书。
把书翻开之后，关白羽就合不了。
这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作文书，但里面写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
比如看了其中一个北方人写的作文，他才知道北方原来睡炕，还会在炕下烧火。
真的太奇了！
关白羽在书店看书的时候，石振用他超的揽客技巧招徕客户，飞快卖着自己的货物。
这不能长久做的生意，普遍利润很好，他昨天进的假花彩带，至少翻倍卖，元宝就更不用说了，它成本真的很低很低。
石振卖的时候，石星火就在旁边拿着针线穿元宝，他算不清楚钱，但这活儿是会干的。
生意太好，石振都没顾得吃午饭，直到石星火跟他喊饿，他去附近店里问了时间，才知道原来快12点了。
今天他们家没做午饭，石振了在不远处摆摊的钱来两块钱，让钱来自己去买点吃的，又让石星火去新华书店找关白羽——等关白羽回来，他们就一吃饭。
石星火很快就把关白羽找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关白羽的表情有些尴尬：“哥，我看入『迷』了，没注意时间……”
“没事，我一样……小羽，今天我们在镇吃饭，你要吃什？”
关白羽道：“我什都可以！”
石星火什都爱吃……石振道：“那我们去吃小笼包吧，每人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
面食是关白羽的最爱，至于石星火，肉包子他不可能不喜欢。
小笼包一块五一笼，每笼十个。
本做包子面皮都厚，耐饿，这家店的小笼包个头还非常大，很多人吃五个就够了。
豆浆则是五『毛』钱一碗，它是用大海碗装的，放了酱油、榨菜末、油条和葱花，瞧着满满当当。
石振记得2000年左右，他常带关白羽来同一家店吃包子。
当时小笼包两元一笼，但包子的个头比现在要小，豆浆还是五『毛』钱一碗，但已经换成了小碗，里面的油条没了。
石振没从摊位前离开，是让石星火把包子豆浆端到摊位吃的，期间有人来问价格，他就放下碗招呼客人，等等再吃。
还不等他把东吃完，关白羽就回来了，了他五个用塑料袋装着的包子：“哥，我吃五个就够了，这五个你吃。”
石振笑着收了，打算晚热一下关白羽当饭吃。
到下午两点，镇就没什人了，那些来摆摊的人，都回了家。
他们都还要去扫墓，以及准备晚饭。
今天的清明晚饭，大家都会吃好点。
石振的银元宝已经卖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点假花，还有一些玩具。
至于钱来那里，卤蛋和卤豆干都卖完了，但猪头肉还剩一半。
很多人买卤蛋豆干去坟，但没人用猪头肉去坟，至于自家吃……今天家家户户都买肉，就不用再买猪头肉了。
石振让钱来和自己一收摊，早点回去。
钱来还要回家坟，他要陪关白羽去看看『奶』『奶』。
哪怕关白羽的『奶』『奶』应该不看到他。
他们回到家已经下午点多，钱来骑车，急吼吼回家了，石振则和关白羽一准备祭品。
他在镇买了点荸荠，还特割了一块肉，再加特留开的卤鸡蛋卤豆干凑成四样，倒勉强够了。
当然，元宝和蜡烛不能少，这些他昨天就准备好了。
乡下的土属于村集体，为了方便，这边每个村都会专门留开一块做墓，关白羽『奶』『奶』的骨灰就埋在那里。
石振和关白羽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很多人家早已好坟，关白羽『奶』『奶』的坟就被清理，拔掉了杂草。
坟堆了土块，前面还有灰烬。
石振和关白羽把东摆在坟前，又点蜡烛，拜之后，石振就在旁边烧元宝。
他以前不信鬼，但关白羽去世后，却忍不住要相信。
他那时候，就希望关白羽可以投个好胎。
现在重生回来，他说不信还是不信，但他觉得，人做善事，总归是没错的。
他这一生，不追求奢华生活，不追求功名利禄，只愿自己的亲人爱人能幸福安康，他愿为此多做好事，善积德。
坟要等蜡烛燃尽才能走。
石振和关白羽坐在等着的时候，有其他人来坟了。
其中就有一个从石振这里拿锡箔纸折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来坟的时候，带了一包折好的银元宝，瞧见石振还很不好意思。
石振知道那些元宝，多半是老太太帮自己折了之后扣下的，他没跟人计较，只当没看见。
那老太太就松了一口气。
石振这些日子特别忙，这会儿坐在坟边什都不用做，什都不用，他来说竟是难得的休闲。
这儿了不少树，遮挡住阳光，让吹进来的风都是冷的，但石振依然有些昏昏欲睡。
最后是关白羽叫了他：“哥，我们走吧！”
关白羽一边说，一边麻利把祭品收进竹篮，又把一碗黄酒倒在坟前。
他看着并不难，拎着竹篮身之后，还问石振：“哥，你要吃卤蛋吗？”
“嗯。”石振拿了个刚才被当做祭品的卤蛋吃。
他和关白羽在落日的余晖下慢慢往回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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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的锡箔纸全都分出去，还带回来一些麦秆。
本主要水稻，可以两季,但两季水稻的话，往往第一季还没彻底成熟的时候，就要收割，第二季要抢着抢着收……
最后出来的成品“双季稻米”口感很差,每季的亩产比单季要少。
此，在这些年水稻产量来之后，就很少有人两季了，不冬天的时候，大家会在田里油菜或者小麦。
关白羽养父家,就每年都会点小麦。
石振去送锡箔纸的时候,顺便提出要跟他买点麦秆,他这次倒是没要钱，白了石振一捆。
回到关白羽那里,石振就把那些折得较为精致的元宝挑出来,再拿出针线将之穿，两个元宝中间，还穿一段麦秆。
麦秆是中空的，剪成一段段穿在元宝中间，不仅让那成串的元宝好看很多,还显得端大气档次。
这样十个元宝穿成一串,拿去卖肯定受欢迎。
石振带着石星火关白羽,将那些折的一般的元宝，五十个一包用塑料袋装好，至于那些折的漂亮的元宝,则收集在一，准备十个一串用针线串来。
他让人折了十包锡箔纸，按理能拿到一万个元宝，但那些折元宝的老太太，多多少少会扣下一些元宝，他这边总数应该不到一万。
但这些元宝的成本，才十！
看着满屋子的元宝，石振都觉得自己是个压榨那些老太太的可恶资本家了——他她们的折元宝的工钱，实在有点少。
不这年头农村老太太没啥事儿干，她们来说折元宝不算什累活，折多了之后完全可以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折，所以她们很乐意做。
五十个一包的元宝，石振一共装了一百五十包，十个一串的元宝，则在串了几十串之后停手，打算明天一边摆摊一边串。
他们一直忙活到晚十点，才去睡觉。
第二天是星期一，是清明的前一天，本称之为“清明夜”，很多人家会在这天祭祖扫墓。
工厂校之类，这天下午会放假，甚至于石星火做工的工，星期一星期二，直接放两天。
石振这天照旧很早来。
清明这天乡下人都会杀鸡买肉，他们的猪头肉销量不会太好，石振就只准备了两个猪头，倒是豆干和鸡蛋准备了很多。
把摊位搬到镇，石振又急急忙忙回到家，这时候才七点，被他嘱咐的关白羽还没出发去校。
见关白羽已经把他皱了的书装进洗干净的书包，石振问他：“小羽，你之前说你现在在校里不怎听课，都自己做题，是真的吗？”
关白羽点了点头：“哥，我们的新课已经完了，现在老师每天就是讲讲题……我完全可以不去校的，哥，我帮你去摆摊吧！”
“我今天去校你请假，以后你就别去校了，免得那个闫江涛找你麻烦，但你不能跟我去摆摊……你这几天先去镇的新华书店看书，等我忙这几天，看能不能找个退休老师，让你跟着他读书！还有，我记得镇有英语课外班，到时候你报一个。”石振没打算把关白羽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知道习的人，所以平常有什活儿需要做关白羽又在家的时候，他会让关白羽去做。
但他不能让关白羽全天跟着他摆摊。
干多了这些，关白羽哪还有心思和精读书？
而且初中只是开始，关白羽接下来还要读中，中还很难！
所以最好找人关白羽补一补。
“哥，你不用我找老师，培训班用不着，我可以自己的……英语很简单，我多用点心就能好了，不会的到时候回校找老师问就。”关白羽听到石振的话被惊了惊，补课班什的，他以前听都没听！
不管是找老师教他还是让他去补课班，都要钱，他觉得完全没必要。
“这些以后再说，走吧，我先带你去校请个假。”石振道。
石振不喜欢关白羽的班主任，但到了校，找人家的时候，却还是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好声好气跟人说话。
再怎样，关白羽是这所校的生，他现在还没有能关白羽转。
至于闫江涛和关白羽的事情……这时候没有网络，他闹大都闹不大！
即便闹大了……关白羽如今好好的，身还没伤口，他压根不能把闫江涛怎样，老师更是完全可以用“没注意生间的矛盾”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石振老师说，关白羽没钱读中，这几个月去打工赚点费，所以要请个长假，当然，中考肯定会考。
下丘初中初的生，平常不来校课的人其实很多，尤其是那些女生，她们都识字，东快，但凡在初时满了十六岁的，都早早去了工厂班。
但关白羽跟他们不一样，他成绩好！
班主任觉得就剩几个月了，还是让关白羽来校读书比较好。
现在联赛虽然考好了，但关白羽能不能保送还不确定，再怎样，要等保送的事情定了再说。
“老师你说了，联赛已经考好，他在不在校里，都影响不了成绩。”石振坚持要关白羽请假。
老师到底还是同意了关白羽不来校这事儿，但说了，校有什重要的考试的话，关白羽要来考。
这点石振没意见，告诉老师如果有事要让关白羽来校，可以跟初一的关金金说一声。
请假，石振带着关白羽回家，又带着他和石星火，把那一包包的元宝送到镇去。
自车石振辈子就会骑，所以钱来的自车他直接能用。
钱来这人胆子很大，不怕摔，自车到手之后不管不顾就去骑，没一会儿就会了。
但石星火和关白羽不会骑车。石星火试着，不稳当差点摔了之后就不肯继续了，至于关白羽，他个子矮，都坐不到自车座椅去，就干脆没。
石振让关白羽和石星火在镇占了个方先摆摊，自己骑车回家一趟趟运东。
今天在镇摆摊的人比平常要多很多，很多农村人，都抓了自家养的鸡，来镇卖。
还有人卖甜麦塌饼和清明团子，或者从河里抓了小鲫鱼来卖。
这几年大家条件好了，清明在家祭祖都会准备一块猪肉，一只鸡，外加鱼，去坟又是鱼又是鸡蛋的，还要再准备点糕饼水果。
在乡下，坟的东可以拿回来吃，但一个坟的东，不能用来另一个坟，既如此，买大鱼去坟就不合适了，大家习惯买那两指粗细的小鲫鱼，买个七八条怎都够用了。
镇人很多，他们的摊位刚摆出来，就有很多人来问价格。
大多数人都是爱面子的，这个年代的人尤其如此——他们以前都得太苦了。
隔壁扫墓的时候『插』了假花，自家扫墓的时候就不能没有，别人家烧一百个元宝，最好自家能烧两百个。
有些人家会自己买锡箔纸回家折元宝，一边折还一边念佛，或者去跟那些念佛的老太太买一点元宝。
但有很多人不会折或者没那个功夫，这会儿看到石振这边的元宝假花之类，不就喜欢了？
石振要回家拿东，一开始是关白羽看摊子的，关白羽初有点不好意思喊，就用硬板纸写了价钱放在摊位前面，后来意识到很多年纪大的不识字，一狠心就开始喊：“银元宝有人要吗？买一包五『毛』，买包一块！这串来的元宝，一串『毛』，两串五『毛』！”
一年就一次清明，大家伙儿要是没瞧见有人卖元宝，不买没啥，但瞧见了，就会买一点。
买个一块钱，不管是买一包包的还是买一串串的，带回家都够用了！
有钱一点的，就还买一束假花，或者一些用来装饰的彩带。
石振这摊位的生意非常好，其中一些人是带孩子来买东的，那些孩子在家长买元宝的时候，瞅见旁边摆着的石振昨天顺手进的小玩具，就吵着要买。
手头紧的家长不乐意孩子买的，哄着孩子说回家吃肉就把孩子带回家了，但有很多家长，不介意花个几块钱孩子买个玩具。
等石振把家里的东全都搬到镇，就发现已经卖掉了很多东。
他没别的要忙了，可以自己看摊子，就让关白羽去新华书店看书。
关白羽有些不去，石振就道：“你中考考个好成绩，多我长脸啊！到时候我在镇，跟人我说弟弟考了多少多少分，特别有面子。”
摊子有石振和石星火两个人已经足够，确实不需要自己在旁边待着……关白羽了，去了新华书店。
镇新华书店的员工人特别冷淡，他们买书的人爱理不理的，在书店看书的人，同样爱理不理。
这挺好的，至少大家在店里看书的时候，会自在很多。
关白羽以前从没来新华书店，这样外面看着档次的店，他那时候不敢进。
现在进了店，他才知道，原来这里有这多书！
石振是让他来习的，关白羽小说之类不了解，就先去看那些习题，看着看着，他看到了一本作文书。
把书翻开之后，关白羽就合不了。
这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作文书，但里面写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
比如看了其中一个北方人写的作文，他才知道北方原来睡炕，还会在炕下烧火。
真的太奇了！
关白羽在书店看书的时候，石振用他超的揽客技巧招徕客户，飞快卖着自己的货物。
这不能长久做的生意，普遍利润很好，他昨天进的假花彩带，至少翻倍卖，元宝就更不用说了，它成本真的很低很低。
石振卖的时候，石星火就在旁边拿着针线穿元宝，他算不清楚钱，但这活儿是会干的。
生意太好，石振都没顾得吃午饭，直到石星火跟他喊饿，他去附近店里问了时间，才知道原来快12点了。
今天他们家没做午饭，石振了在不远处摆摊的钱来两块钱，让钱来自己去买点吃的，又让石星火去新华书店找关白羽——等关白羽回来，他们就一吃饭。
石星火很快就把关白羽找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关白羽的表情有些尴尬：“哥，我看入『迷』了，没注意时间……”
“没事，我一样……小羽，今天我们在镇吃饭，你要吃什？”
关白羽道：“我什都可以！”
石星火什都爱吃……石振道：“那我们去吃小笼包吧，每人一笼小笼包，一碗豆浆。”
面食是关白羽的最爱，至于石星火，肉包子他不可能不喜欢。
小笼包一块五一笼，每笼十个。
本做包子面皮都厚，耐饿，这家店的小笼包个头还非常大，很多人吃五个就够了。
豆浆则是五『毛』钱一碗，它是用大海碗装的，放了酱油、榨菜末、油条和葱花，瞧着满满当当。
石振记得2000年左右，他常带关白羽来同一家店吃包子。
当时小笼包两元一笼，但包子的个头比现在要小，豆浆还是五『毛』钱一碗，但已经换成了小碗，里面的油条没了。
石振没从摊位前离开，是让石星火把包子豆浆端到摊位吃的，期间有人来问价格，他就放下碗招呼客人，等等再吃。
还不等他把东吃完，关白羽就回来了，了他五个用塑料袋装着的包子：“哥，我吃五个就够了，这五个你吃。”
石振笑着收了，打算晚热一下关白羽当饭吃。
到下午两点，镇就没什人了，那些来摆摊的人，都回了家。
他们都还要去扫墓，以及准备晚饭。
今天的清明晚饭，大家都会吃好点。
石振的银元宝已经卖了个精光，只剩下一点假花，还有一些玩具。
至于钱来那里，卤蛋和卤豆干都卖完了，但猪头肉还剩一半。
很多人买卤蛋豆干去坟，但没人用猪头肉去坟，至于自家吃……今天家家户户都买肉，就不用再买猪头肉了。
石振让钱来和自己一收摊，早点回去。
钱来还要回家坟，他要陪关白羽去看看『奶』『奶』。
哪怕关白羽的『奶』『奶』应该不看到他。
他们回到家已经下午点多，钱来骑车，急吼吼回家了，石振则和关白羽一准备祭品。
他在镇买了点荸荠，还特割了一块肉，再加特留开的卤鸡蛋卤豆干凑成四样，倒勉强够了。
当然，元宝和蜡烛不能少，这些他昨天就准备好了。
乡下的土属于村集体，为了方便，这边每个村都会专门留开一块做墓，关白羽『奶』『奶』的骨灰就埋在那里。
石振和关白羽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很多人家早已好坟，关白羽『奶』『奶』的坟就被清理，拔掉了杂草。
坟堆了土块，前面还有灰烬。
石振和关白羽把东摆在坟前，又点蜡烛，拜之后，石振就在旁边烧元宝。
他以前不信鬼，但关白羽去世后，却忍不住要相信。
他那时候，就希望关白羽可以投个好胎。
现在重生回来，他说不信还是不信，但他觉得，人做善事，总归是没错的。
他这一生，不追求奢华生活，不追求功名利禄，只愿自己的亲人爱人能幸福安康，他愿为此多做好事，善积德。
坟要等蜡烛燃尽才能走。
石振和关白羽坐在等着的时候，有其他人来坟了。
其中就有一个从石振这里拿锡箔纸折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来坟的时候，带了一包折好的银元宝，瞧见石振还很不好意思。
石振知道那些元宝，多半是老太太帮自己折了之后扣下的，他没跟人计较，只当没看见。
那老太太就松了一口气。
石振这些日子特别忙，这会儿坐在坟边什都不用做，什都不用，他来说竟是难得的休闲。
这儿了不少树，遮挡住阳光，让吹进来的风都是冷的，但石振依然有些昏昏欲睡。
最后是关白羽叫了他：“哥，我们走吧！”
关白羽一边说，一边麻利把祭品收进竹篮，又把一碗黄酒倒在坟前。
他看着并不难，拎着竹篮身之后，还问石振：“哥，你要吃卤蛋吗？”
“嗯。”石振拿了个刚才被当做祭品的卤蛋吃。
他和关白羽在落日的余晖下慢慢往回走，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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