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_(宝莲灯同人)[沉戬]梅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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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头也没回:“峨眉山。”

  话音落下,人就已经出了瑶池。

  “峨眉山……峨眉山,”玉帝端着空杯默念,忽地回过了味来,“这外甥竟然说孙悟空不成气候,口气可真……”

  狂妄。

  却是有底气的狂妄。

  天界半个时辰后,旃檀功德佛便拨冗莅临,陪同而来的还有斗战胜佛孙悟空。玉帝对杨戬的办事效率叹为观止,也没顾上他到底是怎么说服孙悟空前来护法的,径直将人带去欲界四重天,把前因后果如此这般说了。旧天条鎏金文字遍天徐徐流动,宛如金蝶纷飞,玉帝踏上欲界四重天正中金刚石祭台,念咒捏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双掌开合之间金光迸射,竟将漫天金字笼入掌中。

  此事一毕,他回头叮嘱道:“欲界四重天时间近乎凝固,即便历劫期间,一天仅是凡间的一个时辰,大圣不必担心峨眉山的桃子了。”

  孙悟空俊脸一红,想是方才和杨戬嘀嘀咕咕那些桃花桃子桃干桃子酒之类的废话尽数被玉帝听去了,忙摆手道:“老孙不担心,老孙就是比较担心这里的女眷,要不让她走吧,这里毕竟危险。”

  杨婵手捧莲灯,端庄拘礼:“大圣美意,小仙心领。”

  旃檀功德佛慈眉善目,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既然三圣母心怀众生,肝胆过人,悟空你就不要阻止她了。不过三圣母务必当心,悟空,你身为男儿该多承担一些才是。”

  孙悟空对他师父言听计从,很是受用,应得飞快。玉帝见他们再无异议,法力大开,拉开欲界巨阵,只见那阵中金光烁烁,中央渐渐撕出一个浑圆的入口,望不见纵深几丈,只觉朔风猎猎,不知疲倦。旃檀功德佛被风吹得退了半步,幸而身后被人扶住,回身看去,不是别人,正是杨戬。

  “小心,”杨戬低声嘱咐,“如果有任何危险,只管喊我。”

  看来在杨戬眼里,旃檀功德佛浑不是旃檀功德佛,而只是当初西天取经的唐三藏。旃檀功德佛心下动容,行佛礼道:“多谢杨施主。”便在孙悟空护送下,携新天条,孤身进了阵中入口。

  “此阵仅需一人支撑,一人护法。”眼看旃檀功德佛入阵,玉帝却并未撤力,“我等四人轮流,支撑到新天条全部镌刻入阵即可。”当是要与他们同进退的意思。这么一来,连杨婵都显出些许诧异,见孙悟空发力为玉帝护法,便偷偷问杨戬道:“二哥,陛下他莫非?”

  杨戬拿墨扇在杨婵手背上轻轻敲了一记,眼里却是带着笑意的:“此事容后再说。”

  阵盘轮转,鎏金文字一一自阵中流出,依照星盘点位各自归位。旃檀功德佛身在阵中,四人交替施法相护,不知斗转星移多少时日,但闻阵内风声渐烈,语声愈急,宛如磬钟合鸣,冲撞脑海心房,饶是阵外之人亦心境激荡痛苦不已。法力损耗日趋严峻,短暂休憩亦无济于事,最终杨婵捧住莲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忽见阵中飞出“善”之一字,随后一道白影随之扑出,阵盘骤停,入口急闭,大股罡风裹挟欲界业力猝不及防扑面而来——

  此时正是深夜。沉香怀中金锁陡然一热,闪动异光。他遽尔惊起,捧住金锁,心脏不明所以地剧烈跳动起来。

  第15章

  金锁内里隐隐漏出急闪的红芒,沉香走到窗前借着夜色细看,方见内里依稀是一根红绳,警告似的闪闪烁烁,隐有火炙之感。未及细看,随着一声异响,那红绳骤然撕扯成一道炽热红光,缠住沉香手腕。沉香大骇,惊惶呼救,话甫出口,但见红光缩成细条,一端连着金锁、一端捆着沉香,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倏忽冲入漫天厚实的雨云。

  冯虚御风,路漫漫不知何往。沉香随金锁疾行,渐觉尽管诡奇,此行却有明确方向,一颗心便慢慢定了下来。如此穿云破雾约有三刻,眼前身侧云雾渐稀,朦胧间可见地上重叠岑寂的幢幢山影。

  是以沉香猜测,大约已经距离金锁欲往之处不远,故而开始下行降落。未几,果真金锁飘飘然落地,沉香双脚双膝并双手先后着地,满头雾水抓起金锁细看。锁内红绳一端漏在外头,他小心翼翼将红绳牵扯出来,但见上面仿佛缠着一根乌黑纤细的棉线;解下再看,触碰摸索,倒不似棉线,反似一根青丝。

  青丝缠着红线,却为何会藏在一把金锁之中,更有这般法力,将他连夜带到此处?沉香满心疑惑,将金锁连同青丝红线一并塞进怀里,才有余暇打量四周,猜测金锁目的。

  时值季夏,空气燥热沉闷,耳际偶闻雷鸣。视野之内尽是荒芜蔓草,不见人家,唯身后一条河流潺潺而过。此地约莫是在山腰,水流湍急,暗沉夜色之下浪头翻滚,搅和成白花花的一片。

  左看右看,委实无甚特别。沉香愈加疑惑和失望,目光再作逡巡,忽而在河边一块顽石附近定格。

  那里……隐约是一个黑衣的人影。

  会是他吗?思及今夜的奇异经历,沉香不得不把这一切与他那个不负责任又落荒而逃的舅舅联系起来。那人影依稀只见了一半,背靠在顽石上面,好似无知无觉。夜黑风高,无星无月,那人所穿也非沉香惯看的白衣,可当他大步奔去,只匆匆一面,便确认此人正是杨戬无疑。

  目光自杨戬清冷的眉眼倏忽抖落,沉香失声唤了一声“舅舅”。杨戬双目紧闭,全无反应,脸色比旁侧翻涌的水浪更显惨白,皮肤比风里飘忽不定的雨云还要冰凉,只额间一条血疤分外鲜明,涌出的血遮了半脸。沉香心中巨震,一时无心去想金锁与舅舅究竟是何关系,见杨戬无论如何屡唤不醒,偏生夜风渐厉,闷雷愈近,忙将杨戬扶至背上,为他寻觅一方避雨之所。

  一路奔忙,一路呼唤。可无论沉香怎么叫他,是“舅舅”抑或“杨戬”,皆如石沉大海,全无回应。

  好在天公眷顾,沉香背着杨戬,几乎走遍半个山腰,终于寻见一处废旧庙宇。沉香惊喜之间,额前冷不防沾了一滴冰凉的雨。

  庙门朝南,东南风裹挟着大雨一股脑灌进庙里,梁上佛幡迎风狂舞哗哗作响,佛像尘灰被吹拂冲刷殆尽。沉香放下杨戬,让他倚靠神龛而坐,自己到庙外捡回门闩,用力将庙门关严,彻底把风雨声阻隔在外。

  可那风那雨,沾不上身,却肆无忌惮地涌进他的心房。

  窗外骤然银光大作,沉香回身一望,但见佛像破败,一张残缺僵硬的脸庞阴气森森地正对着他,仿佛居高临下的审视诘问。闪电一瞬熄灭,随之而来的是隐约雷鸣,从头顶上缓慢而沉重地滚滚而过。

  沉香眼眸微沉,抛开这些日子以来心底挥之不去的冗杂繁芜,再行至杨戬身旁,一面擦拭脸上血迹,一面轻轻摇晃他的身体,唤道:“舅舅?舅舅,你醒醒。”

  依旧昏迷未醒。沉香不通医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为杨戬把脉,但觉脉象微弱却平稳,或许并无性命之虞。只是……沉香下意识向庙门处望去。听闻,雷雨亦是天劫,妖精鬼怪无所遁形;此庙废弃已久,佛像不全,早已佛性尽失,恐成妖魔栖息之所。

  可他们除了这里,同样无处可去。沉香轻咬下唇,竭力让自己像个男人一样鼓起勇气来,一触杨戬脸庞指尖如霜似雪地冷,便将自己里衣脱了,裹住他身;又将他揽入怀中,严丝合缝地贴身抱着,半刻不敢放松。

  杨戬人在昏迷,却并非意识全无。神志时强时弱,时断时续,他姑且能隐约听见雷声,也可以偶尔感知有人贴在他身侧照顾;可这种感知毕竟微弱已极、来去无踪,意识不知沉浮几回,他才朦胧想道:会是沉香吗?

  这个名字袭上心头的瞬间,杨戬喉间溢出断续的喘咳,一股腥甜不堪忍受地拨开唇齿,点点落在唇角脸侧耳畔。沉香大惊失色,方才的丁点困倦霎时间驱散殆尽,战栗的手掌覆上杨戬唇边细细擦拭,颤声唤道:“舅舅,舅舅你不要吓我……”

  粗重的痛喘声中,隔着轰隆的雷鸣,他仿佛听见杨戬唇间随鲜血溢出的,再熟悉不过的两个字。

  是“沉香”。是他的名字。

  昔日他在刘家村,每一次叫出“沉香”两个字,都好似往每一笔每一划中,盛满了饱含愧疚的希冀。后来舅甥矛盾激化,做舅舅的连夜仓皇离去,月余未见一面;沉香以为他们缘分已尽,可而今他在重伤昏迷中,唯一念着的,居然还是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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